凰栖瑶林（43-44）1W5字

第四十三章 仰卧起坐但是亲吻脚底

李雯和刘雅跪坐在凌凰羽脚边，从随身携带的保温杯里倒出温度适宜的清水，用干净的软布蘸湿，开始细致地擦拭凌凰羽那双刚刚被周燕疯狂舔舐过的脚。冰凉的水流带走脚背上残留的血迹、唾液以及那令人不快的黏腻触感，凌凰羽微微闭了闭眼，放松身体。
“凰羽，刚才那段演得太棒了！”林瑶像只欢快的小鸟般蹦跳过来，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晕，完全无视了角落里周燕那近乎崩溃的状态。她自然地坐到凌凰羽的大腿上，双臂抱住凌凰羽的脖子，仰起脸，眼睛亮晶晶的，“你看到周燕那个样子了吗？她完全入戏了！不，我感觉她根本不是演的！她是真的在那一刻把自己当成了你的狗！那种眼神，那种痴迷，我可太熟悉了！”
凌凰羽睁开眼，目光越过林瑶兴奋的脸庞，看向远处跪坐在地上浑身赤裸的周燕，以及正试图靠近周燕的沈翎。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，说道：“瑶瑶，你的剧本是不是写得太过了点？”她并非同情周燕，而是纯粹对这种强迫的手段感到反感。她虽然在林瑶三人的潜移默化下享受到了支配的快感，但前提是对方心甘情愿，而非在这种充斥着威胁、欺骗和高压环境下催生出的扭曲“臣服”。
“哎呀，哪里过了嘛！”林瑶嘟起嘴，摇晃着凌凰羽的胳膊撒娇，“不这样，怎么能拿到足够分量的‘证据’呢？你看，效果不是很好吗？周燕现在这个样子，就算我们放她走，她恐怕都不敢出去乱说了。而且……”她狡黠地眨了眨眼，压低声音，“我看她好像还挺享受的嘛，说不定我们这是在帮她‘发掘真我’呢？”
凌凰羽没有再说话。她知道林瑶是因为周燕之前的辱骂而存心报复，才会将剧本设计得如此“狠辣”。她理解林瑶对她的维护，但内心深处那丝源于自身原则的不适感，却并未因此消散。她抬手揉了揉眉心，决定暂时不再讨论这个问题。“下一幕的剧本呢？给我看看。”
“在这里在这里！”林瑶立刻从平板电脑里调出下一幕的剧本，献宝似的递到凌凰羽面前，开始详细地讲解起来，“下一幕主要是体现她们两个是如何‘自愿’接受你的调教，甚至主动要求更过分的玩法。而你需要表现得……嗯，更像是被她们的痴缠弄得不耐烦，导致产生报复心理，想要看看她们能下贱到什么程度……”
就在林瑶兴致勃勃地给凌凰羽讲戏的同时，仓库的另一角，沈翎艰难地爬行到周燕身边。周燕依旧维持着跪坐的姿势，赤裸的身体在灯光外的黑暗下显得格外单薄脆弱。她深深地低着头，紧抿的嘴唇毫无血色。刚才那记用尽全力的耳光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了清晰的五指红痕，与鼻间尚未完全擦拭干净的血迹混合在一起，显出一种破碎的凄美。
沈翎小心翼翼地靠近，跪坐在周燕身侧，伸出手想要触碰周燕那布满红痕和血迹的肩膀（被凌凰羽踹的），语气满是担忧：“燕燕……你还好吗？”
周燕的身体在沈翎手指触碰到她的瞬间猛地抖了一下，她往远处挪了几寸，依旧没有抬头。
沈翎的手僵在半空，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，转而变为释然。她收回手，将身体凑得更近一些，几乎将嘴唇贴到了周燕的耳边，低声问道：“燕燕……你刚才在戏里……是不是真的……”她似乎在斟酌用词，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，“……是不是真的有一瞬间，觉得给主人当狗……是一件好事？”
这个问题如同最锋利的冰锥，猝不及防地刺穿了周燕的心脏，冰冷的刺痛让她猛地抬起头，她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，想要大声反驳，想要厉声斥责沈翎的荒谬，想要否认这个可怕的问题！
然而当她张开嘴，所有即将冲口而出的激烈言辞，都被一股恐惧硬生生地压回了喉咙深处。她不敢，她不敢在这个时候，在这个地方，再次激怒林瑶。那个少女甜美笑容下隐藏的狠辣手段，她已经亲身领教过了，那绝不是她能够承受的。
更重要的是……沈翎的问题并非空穴来风。
就在刚才，在那场荒诞的“表演”中，当她跪着给凌凰羽舔脚时，当凌凰羽的脚踩在她头顶时，当她像狗一样爬行着去叼回那只拖鞋时……在屈辱、高压的环境以及自暴自弃情绪的共同作用下，她的确产生过一个念头——不需要思考，只需要服从。
那一刻，她甚至从这种卑微的服侍和被支配中，汲取到了某种怪异的安心感和愉悦感。那种感觉来得无声无息，如同恶魔之爪，在她尚未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控制了她的心智。虽然那感觉如同昙花一现，随着林瑶的“Cut”而迅速消散，但它留下的痕迹却深深地刻在了她的灵魂深处，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惧。
她怎么会产生那种想法？！那是凌凰羽！是摧毁了她一切幸福的元凶之一（另一个元凶就是沈翎，自甘堕落）！她应该恨她，应该想方设法地报复她，而不是……在那种情况下，可耻地觉得给她当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！她害怕了，害怕在接下来的拍摄中，那种诡异的心理状态会再次出现。如果次数多了，她会不会真的就像沈翎一样彻底沉沦其中，心甘情愿地、甚至主动渴望着去给凌凰羽当狗？
周燕的沉默，以及她脸上那剧烈变幻、最终归于死灰般绝望的神情，无疑给了沈翎最明确的答案。一时间，沈翎的心中五味杂陈，如同打翻了调味瓶，各种情绪疯狂地翻涌交织。
她先是感到高兴——看，燕燕也体会到了！她也感受到了那种被主人掌控、臣服于主人脚下的快乐！这样一来，她们就拥有了共同的“秘密”和“归属”，就可以继续她们的爱情，同时又能侍奉她们共同崇拜的主人！这难道不是一种“两全其美”吗？她再也不用在爱情与主人之间痛苦挣扎，再也不用背负着背叛、拖累燕燕的愧疚感了！
然而这股情绪仅仅持续了不到几秒钟，就被一股悲凉所取代。渗骨的寒意从心脏最深处蔓延开来，顷刻间冻结了她刚刚升起的那点扭曲的喜悦——都是因为她。是她没能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欲望，一步步滑向黑暗的深渊；是她眼睁睁看着周燕被林瑶折磨，甚至成为帮凶；是她连累周燕到这个万劫不复的境地……现在，连周燕的心，似乎也开始被这污浊的泥沼所侵蚀。
沈翎沉迷于给凌凰羽当狗无法自拔，甚至将其视为生命的最终意义。但与此同时，她残存的理智也无比清醒地认识到，这绝不是什么正常的事，更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好事。这是一种病态的依赖，一种将自我彻底粉碎后融入他人阴影的堕落。她喜欢如此是因为她骨子里就是那么下贱，渴望被绝对支配。可周燕呢？周燕原本是那么阳光、正直、温柔的一个人，她应该拥有幸福的爱情，拥有光明的人生。而现在却因为她的缘故，被硬生生地扭曲成了这副模样，甚至可能……即将变得和她一样下贱。
兴奋，悲哀，自责……在种种复杂难言的心绪驱动下，沈翎再次凑近周燕耳边：“燕燕……别想了，光凭刚才第一幕的视频，我们两个就已经完全没法翻身了。”她瞟了一眼那台依旧亮着红灯的摄像机，“林瑶说得对，那段视频如果流出去，我们百口莫辩。反抗……已经没有意义了。”
看周燕沉默以对，沈翎便继续说了下去，带着一种认命般的颓然，也暗含着引导：“既然无法反抗，那不如就随波逐流吧。燕燕，试着接受它。如果注定要沉沦，那为什么不试着在黑暗里……找到一点乐趣呢？”她的语调开始上扬，仿佛在分享什么宝贵的经验，“你看你刚才不就已经找到了吗？忘掉那些没用的羞耻和尊严，只专注于感受，感受被主人需要、被主人使用的感觉。你会发现那其实也很美妙……”
周燕听着沈翎在她耳边念咒般的话语，心脏如同被浸入了冰火两重天。愤怒的火苗在她胸腔里跳跃，想要烧毁这荒谬的言论；而绝望的冰水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浇熄这火焰，提醒着她沈翎所说的就是血淋淋的现实。
她感到难过，为了自己支离破碎的爱情和人生；她感到愤怒，为了沈翎的背叛和此刻的蛊惑。但内心深处，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却在告诉她，沈翎的话在某种程度上……是对的，她们已经无路可走了。视频就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，林家的势力更是她们无法抗衡的巨兽。除了低头，除了配合，她们还能有什么选择？死亡吗？周燕并不想死，尤其是在经历了昨晚的“吊刑”之后，求生的本能更加强烈。
既然不想死，又无法逃脱，那么，或许真的只能像沈翎说的那样，尝试着去“接受”，甚至去“享受”这注定黑暗的未来？至少那样，在无尽的痛苦中，或许还能攫取到一丝虚假的快乐，让她不至于彻底疯掉。
这个念头产生之后，就如同病毒般迅速扩散。周燕闭上眼睛，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剧烈颤抖着，内心进行着激烈无比的天人交战。最终，那令人窒息的现实，还是压垮了她最后一丝挣扎的意念。她开始反复地在心里对自己进行催眠：我是凌凰羽的狗……我是凌凰羽的狗……服从主人是天经地义的……被主人使用是荣幸的……不要反抗，不要思考，只要服从……就像沈翎那样……就像林瑶她们那样……这样才能获得快乐……
这种自我催眠带着一种自毁般的快感，仿佛在主动将灵魂献祭。然而，就在她试图用这种方式麻痹自己，强迫自己接受给凌凰羽当狗的事实时，另一股强烈的、不甘的执念也随之升起——她不能就这样白白地堕落！她不能让自己承受的一切变得毫无意义！就算要给凌凰羽当狗，她也必须抓住一点什么，必须在这扭曲的关系中，为自己争取到一个……能够让她稍微感到安心，或者说，能够平衡她内心巨大失落和恨意的支点！
这个支点，就是沈翎。